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瑪爾巴譯師 傳(3)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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之後，瑪爾巴又想去東方藩伽羅，那兒有一個天然生成的喀隆巴尼佛像的寺廟，瑪爾巴想去朝拜，並順便找虐譯師談論一下摩訶麻耶的法。又適聞虐譯師正在那爛陀寺與帕里達巴論師學法，瑪爾巴便向該處直奔而去。一天，瑪爾巴買了些可口的湯飯，與虐譯師共用，席間又辯論起摩訶麻耶的法，最後瑪爾巴獲勝。虐譯師問：「傳你此母續法秘方的導師是誰？」瑪爾巴隱瞞上師的姓名答道：「我的導師具足三瑜伽，其貌不揚卻精通密法，是得究竟法的瑜伽師，又是指示解脫道的師父，現在駐錫迦毗羅衛城。」虐譯師聽後便直奔迦毗羅衛城，尋訪指示解脫道的師父的住處，人們回答說：「舉凡一切師父都是指示解脫道的，你要找的是誰？」虐譯師想想也是，看樣子瑪爾巴是隱瞞了師父的真情。虐譯師雖知如此，但仍多方打探。據傳起初沒有問出個所以然，後來雖問出師父住在毒海洲，但又不敢前往，因此他也未能見到古古熱巴。
瑪爾巴回到師父那洛巴跟前，向那洛巴稟告道：「我遇到虐譯師，與他辯論母續，結果我獲勝。他便問我傳我母續的師父是誰，我沒有告訴他。」那洛巴說：「師父是誰倒用不著保密。他的金子再多也沒甚麼意義，需要的是福氣和修積。」瑪爾巴請求師父准許他去見麥哲巴，那洛巴高興地答應了。瑪爾巴又向師父那洛巴奉獻另師歡喜的供養，並贈勇父、空行母及金剛兄妹法友等以薈供朵瑪。他祈禱免除一切障礙，結果獲得若干稀有的吉兆。
瑪爾巴動身上路，邊走邊問麥哲巴的住處。有人告訴瑪爾巴說他住在如火燃燒的一座山上的寺廟裡，且通往那兒的路實在艱險難行，還是不要去的好。瑪爾巴想：我今生不是為求財而來，而是為求法而來，縱死無怨，決意要去。於是毫不猶豫地繼續前行。只走了少半天，就到了麥哲巴的住處。適逢麥哲巴正坐在尼拘屢陀樹[57]下乘涼。瑪爾巴見到上師，好像常啼菩薩見到法上菩薩[58]一般，高興至極。向上師禮拜七次，供上黃金，並獻上讚頌上師身語意三密功德的道歌一首。唱道：
「您為超度芸芸眾生，投生瞻洲王族之中，
內外諸種修法皆通，我向麥哲巴您禮敬。
至尊度母作了授記，加持盡把災厄除去，
我禮靜修王您的足，我讚美您阿哇都帝[59]，
您身珍寶金山一般，智慧願力清淨非常，
煩惱病患一掃而光，我讚美您佛法太陽。
您心已用金剛空性，摧毀我見[60]大山無影，
見到諸法平等真性，我把無比師尊您頌。
瞻洲化身一切之主，金剛薩埵[61]體性堅固，
具悲藏地眾生怙主，我讚美您作頂怖殊。
人與非人一切妖魔，毫不例外都甚驕惡，
莫不降伏無一逃脫，我讚美您持金剛者。
具大悲的善逝喇嘛，捨棄王位修習正法，
在那洛巴諸師門下，求諸教授獲益甚佳，
又把多數續部[62]學完，去到南方劇毒海邊。
依止希瓦桑布近前，得諸教授受益不淺。
請尊者以大悲攝授，我不惜命來把您投。
今於燃火山寺裡面，尼拘屢陀樹蔭下邊，
有幸與您得以見面，麥哲巴您佛子一般，
頓生如日升騰信念，縱以身殉也不退轉。
我的心口一致虔誠，祈請您賜攝授無間。
今得大婆羅門風範，來到化身靜修王前，
為了求得無上法門，那達頂首深奧義理，
經瑪爾巴如此請求，麥哲巴點頭答應，便為他傳授全部大灌頂，並賜給他「突吉多傑」[65]的密名[66]。當時瑪爾巴供奉了使上師滿意的供養，並作了使空行護法歡喜的薈供，因此得到許多奇異的祥兆。麥哲巴於是給瑪爾巴傳授大手印的法門連同親授，並傳了本續的讚歌連同解釋，以及歌謠講解等。總而言之，舉凡可解疑團的，麥哲巴全都傳授給了瑪爾巴。瑪爾巴依據上師所傳之法進行實修，立即生起殊勝證悟，心中無限歡喜。為酬謝上施大恩，瑪爾巴舉辦法會，席間向上師奉獻供養，並將自己實修所悟作成一首道歌，呈請上師指正。歌中唱道：
「頭頂大樂無量宮[67]，無垢蓮花日月座，
於中大悲救主坐，請您加持我心續。
您與三世一切佛，以及本尊與天眾，
毫無分別一般同，都帝巴您更堪敬。
請坐我心蓮台中，加持我將語諦成，
在那印度淨土中，有那洛巴等大德，
他們踐履之足堅，我悉恭敬奉頭頂。
本續雖已聞多遍，但我從不覺自滿，
今天我至尊者前，請把正法為我傳，
特別祈請師怜憫，為我傳授大手印，
斷除已知法疑團，於未知法勤研習。
又得薩日哈密傳，同得感應與證悟。
我將心中諸證悟，作此道歌獻我主。
了悟內外諸教派，全集大手印之中。
一切無邊不實境，雙運平等幻化成。
此種無斷法爾[68]性，是自覺性不昧靈。
雙運覺性本自然，便是本智天成見。
四威儀中入定出定，三世不離如水流行。
瑜伽現識[69]無有遮蔽，也無散亂是為修行。三世身語意業諸法，錯綜不定而又恆常，
不變無為體性平等，如同變化是為其行。
於剎那間所悟體性，頓然了悟無減無增。
自我解脫[70]本分安樂，斷離希疑[71]是所證果。種種教言應聞盡聞，始悟因為心性法身，
始能斷疑生起篤信，始能夠斷除迷亂之本。
對於世俗無所欲想，對於佛尊無所希望，
全賴依止就主近旁，領受大法修果輝煌。
又賴歷代上師感應，今始奉獻了悟驗證。
祝願在座師尊弟兄，身心快樂珍重珍重。」
麥哲巴聽了之後，又為瑪爾巴講說十二要法，並作金剛道歌如下：
「弟子弟子你且細聽，為師所唱牢記於心。
如果你的信根不固，不二之根亦不堅固。
汝若不生無私悲憫，二種色身[72]亦不可得。汝若不習三種勝慧，相續心上證悟難獲。
汝若不依尊勝上師，二種悉地[73]將不可得。汝若無決心之根本，決無法將意識分離。
汝若未證所現色相，不應沉靜而為大樂。
汝若生起貪耽之心，應修極喜大象之行。
有時煩惱於心生起，應常觀心專注修習。
若因外緣妨害此心，當長修持四灌頂法。
若墮煩惱自續之中，應將上師教誨憶誦。
若是不能專心祈請，怎能感應堅賢心意。
若不交修生圓次第，怎悟生死無別之理。
若得此歌十二要法，外加正念一共十三。
瑜伽行者依之修習，登十三地絲毫無疑。」
瑪爾巴聽了麥哲巴的教誨，心中十分欣慰，對麥哲巴生起毫不更移的信仰。
隨後，瑪爾巴辭別麥哲巴返回布拉哈日，到了那洛巴跟前，那洛巴說：「在南方毒海的索薩嶙尸陀林，住有一位佩戴骨骼裝飾的空行母哲澤頓登，你可以去那兒，請她傳你四座法。此外，也可以向你所敬信的『古蘇魯』行[74]者請法。」
瑪爾巴聽從師命，前往索薩嶙尸陀林，尋找那位瑜伽母。哲澤頓登住在一間茅草屋裡，瑪爾巴前往拜見，供上黃金曼達，並請求她傳予法要。瑜伽母果然應允，高興地將四座法的灌頂及教授全部傳授予瑪爾巴。之後，瑪爾巴又到森格嶙巴等地，參訪坐於屍陀林及樹下的具德「古蘇魯」瑜珈師，求得生起圓滿二種次第的灌頂與教授。同時，瑪爾巴也趁機請求，獲得許多即刻急需的零星教授，而成為教授的大庫藏。
參訪之後，瑪爾巴回到那洛巴跟前，向上師頂禮問安。那洛巴問瑪爾巴：「你是否對那些灌頂與教授生起極大信心？」瑪爾巴便將經過情形一一稟告，上師聽了非常高興。瑪爾巴又請求那洛巴傳授勝樂輪的灌頂與教授，並講解本續的疏釋。那洛巴答應他的請求，並說：「此法實修至關緊要。」且並，又為瑪爾巴傳授四大口傳教授之一的那洛六法[75]，以及直指本心俱生妙智的大手印等教法。瑪爾巴依上師所傳進行實修，心中生起許多無上密宗的殊勝經驗，尤其是實修拙火[76]，現證樂、明、無分別雙運，於三業毫不動搖中，經七晝夜，獲得堅定，起現十種驗相，使他心情歡樂地度過晝夜。
至此，瑪爾巴心想：我在尼泊爾與印度大約十二年，期間不僅獲得許多灌頂與教授，就是對於文字義理的學習與實修，也作了問心無愧的努力，因此所講與所修的法均可不求他人。現在，由於金子即將用盡，應暫且回藏地，再籌措些金子，以便重返印度供養上師，令其歡喜；屆時，可將從前已得諸法的疑惑，予以認真解除，未得諸法，盡量訪求。瑪爾巴也立下宏願：無論如何，要在西藏弘揚佛法，尤其是實修的密宗[77]。
於是，留足回藏地的路費，瑪爾巴將剩餘的金子全部置辦成物品，召請婆羅門殊迦母底與瑜伽母殊迦朵日等，舉辦一個薈供，以酬謝班欽那洛巴之恩，並表示祝賀。席間，瑪爾巴心想：我從西藏來到印度，訪見並受教於諸多學問精湛、成就非凡的大師，聽聞學習不少本續及疏釋；印度語言及翻譯，也已通曉；實修上，心中也能生起無誤的驗證，但願從此沒有障礙災厄，使我回到西藏。此時，瑪爾巴真是快樂不過！於是唱了八大道歌，其中第一首是仿琵琶長調體系韻律，將所證悟唱出，獻給具德那洛巴尊者：
「具德法主上師寶，往昔修積造化好，
因此您才有福運，得以親見帝洛巴。
對於世間所難捨，諸多煩惱您輕瞧，
十二大行銳意修，苦惱一概腦後拋。
以此苦行誓願力，求得剎那見真諦，
室利曼那僧地呵，我恭敬地禮您足。
西藏譯師小衲我，前世積造緣不薄，
今生幸見您那洛，予我教授喜金剛，
又賜摩訶麻耶法，以及心要之勝樂，
更將那四本續[78]之，秘蘊心義作抉擇。
格瓦桑摩並賜許，攝授如水流不息，
親示四灌頂妙義，生起無漏三摩地，
舉凡自然俱生力，樂、明、無別心生起。
習氣睡眠的迷亂，了悟光明道本體。
意之所動之二取[81]，溶入無相法身裡。
幻術所便內外境，了悟無生大手印。
在內作能執意識，如同舊友重相逢，
自己認識自體性，如同啞巴作睡夢，
唯觀無言的道力，如同少年享安樂，
證得難表的悟境。恩重如山那洛巴，
以後再勞您尊駕，請授灌頂賜加持，
以其大恩救度我。」
道歌唱完，那洛巴將手放在馬爾巴頭上，也以道歌形式回答，作為教言︰
「西藏譯師馬爾巴你，別求今生世間八法[82]，
別分別能所你我界，別毀謗親屬為仇敵。
聞思二學是除暗燈，別堵殊勝解脫路徑。對於從前有德大師，爾後仍應敬奉如始。自心本是無價珍寶，別以我慢之水灌澆。
應當防護謹慎不亂，則諸願望應會實現。
此外，還說了許多慈愛的話，馬爾巴聽了很是高興，於是立誓今後仍然回到師父跟前，便辭別那洛巴啟程回西藏了。
（下期待續）
馬爾巴之上師
──
那洛巴
（查同杰布著，張天鎖等原譯）
